解读蓝图未竟“教父钟信才”的传奇与遗憾

2013-06-13 admin1

钟信才的离任,意味着佛山照明一个时代的结束。在过去的49年里,佛山照明从一个偏安一隅的国有小企业蜕变成堪与飞利浦、GE、西门子抗衡的民族企业品牌。如今,在佛山照明转型之路未尽之际,钟信才挂靴离去,颇有壮志未酬之感。

现在未尝不是新掌门人上任后调整和发展的机遇。佛山照明的发展行至今日,需要相当的魄力,才能继续深入推进。既定的战略选择是坚持还是调整,原有的企业文化如何传承,后钟信才时代的佛山照明何去何从,如何真正走上转型的成功之路,从现在开始,系于潘杰了。

 

蓝图未竟的教父钟信才的传奇与遗憾

 

教父钟信才:现金奶牛缔造者的功过是非

5月28日,70岁高龄的佛山照明的教父、现金奶牛的缔造者钟信才正式向外宣告隐退。在他的背影之后,一边是连续20年坚持向股民高分红、走在歧路边抉择的中国灯王,一边是因“关联交易事件”引发索赔的愤怒的股民。江浙出身的钟信才将一生49年的光阴都献给了这个佛山市首家上市公司。佛山照明也因江浙人的勤恳、精细以及富于责任感的品格塑造成型。即便钟信才离去,关于他与佛山照明的功与过、是与非仍有待时间的回答。

一统江湖低成本扩张之王

事情总有诸多巧合。2010年9月的一天,时任佛山照明董事长的庄坚毅因卷入内幕交易案辞职。钟信才临危受命、被推上董事长的座椅。他形容自己是“逼上梁山,临时出任”:“我不会长期担任董事长职务,一来我已经67岁,另外这是个是非之地,我长期做又为啥呢?”

而在今年的5月28日,钟信才在卷入关联交易门后也宣布辞去董事长一职。

带着一口浓浓的南京口音,时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的钟信才,1964年从南京无线电工业学校分配到佛山电器照明股份有限公司,从此将49年的光阴放在了佛山照明的生产车间和会议室。

1985年,钟信才因为出色的管理才能和对技术改造的贡献提升为佛山照明经理。“在车间里巡视的时候,他看到地上一个掉下来的螺丝,都会要求捡起来保管好。”一位和钟信才共事过的佛山照明老员工表示,这份精细用在生产上就是对成本的把控。

在佛山照明工作40年、担任24年一把手之后,钟信才把一个年产值只有500万元的国有小企业,打造成堪与飞利浦、GE、西门子抗衡的民族企业品牌。

一位曾是佛山照明竞争对手的代理商甄先生说,钟信才的确“厉害”。上世纪90年代末,他代理江苏一照明品牌,年销量高达40万支荧光灯。但钟信才上马荧光灯项目后,将成本做到2元一支,价格远远低于竞争者。最后江苏这个品牌的负责人找到钟信才,问是否可以在市场价格上进行协商。钟当场表示老乡聊天可以、价格免谈。最后甄先生被价格低廉的佛山照明荧光灯逼退,而江苏的这家公司也在市场的潮流中不见身影。

钟信才依靠标准化、规模化生产、成本管理取得的价格优势,一度将全国荧光灯价格整体水平拉低,最后成功上市。一佛山照明原职工描绘了钟的另外一面:“平时开会、管理,感觉很霸道、专政。像开会,他喜欢先听别人讲完了自己再说,一般都是指出别人的不对,其他人也不敢插嘴。”

正因为是佛山照明的缔造者,钟信才希望进一步在股权上确认自己养大的“儿子”父辈身份。从2002年至2005年佛山照明国有股份改制过程中,钟信才等6位高管几次联名上书市府,要求买下公司23.97%国有股权,最终还是失败。2004年8月31日,佛山市国资委分别与欧司朗佑昌控股有限公司和香港佑昌签署股份转让合同,欧司朗佑昌占总股本约13.47%,香港佑昌占总股本约10.50%,分别成为佛山照明的第一、二大股东。

19年的承诺现金分红超32亿元

因为持续的利润增长和坚持高红利,钟信才被称为“上市公司最有良心的董事长”。

“我买佛山照明的股票都十多年了,赚得最多的时候是一年买10万赚3万,但是去年佛山照明股票跌了30%,而且频繁的内幕交易、关联交易,伤了很多股民的心。”今年4月,南都报道股民向佛山照明索赔后,一位广州老股民黄伯打电话告诉记者,股市本来有涨有跌,但关联交易事件破坏了钟信才“证券市场良心”的形象,随之而破碎的是十几年对佛山照明的信任。

更多股民选择在股吧上谩骂佛山照明及钟信才。由全国不同律师组成的索赔团仍在聚集。这只现金奶牛从2010年11月21.55元的高位跌落至去年12月底的5.43元,股价仅残存四分之一。

而即使在去年股票下跌的情况下,佛山照明仍然信守了每年分红的比例不低于当年实现利润的30%的承诺,这在证券市场极为罕见。这与证券市场上市公司“重筹资,轻回报”的普遍局面形成鲜明对比。证监会的统计显示,2006年至2010年连续五年未进行现金分红的有422家。而佛山照明上市近20年,总计现金分红超过32亿元,公司上市后进行4次融资共计13.39亿元,其分红已超过融资两倍多。

而从2002年至今的业绩来看,佛山照明的营业收入逐年递增,从2002年的9.6亿增长到2012年的22亿,年均增长达13%,净利润则一直在2亿多。

勤勤恳恳、责任心强、持之以恒,钟信才的这些人格魅力和品质,赢得了行业、股民一致的尊敬,但遗憾的是,在证券市场独树一帜的“现金奶牛”最终还是因钟信才亲属团的关联交易而陷入坍塌局面。

屡陷漩涡关联交易的信任危机

去年7月开始,坏消息接踵而至。在宣布一年前设立的LED合作项目失败后,广东证监局向佛山照明发出《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指出佛山照明2009-2011年连续三年中报及年报未披露与佛山施诺奇加州电气有限公司、佛山市斯朗柏企业有限公司的关联交易。证监会点名批评佛山照明董事长钟信才。

随后南都调查发现,佛山施诺奇加州电气有限公司、佛山市斯朗柏企业有限公司为钟信才两儿子所开,且公司门面就在离佛山照明不到50米的地方,且从事关联交易不止3年。

钟信才面对此事始终对媒体保持向来的客气和缄默。一位前销售负责人表示,这两家关联交易的公司与其他经销商均按照统一的价格体系配置,并无“特殊”之处。施诺奇、斯朗柏合起来占整个佛山照明国内销售金额比例只有1%或2%.

但今年3月,广东证监局对佛山照明下发《行政处罚决定书》查实,佛山照明隐瞒关联交易金额超过2亿,涉及董事长钟信才15家亲属公司,更组成了庞大的关联交易“亲属团”。

由于信息披露违规,广东证监局对佛山照明及相关当事人分别给予了罚款、警告等处罚。责令佛山照明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40万元罚款。董事长钟信才被处以15万元罚款。

实际上,从2009年的汞污染事件、副总经理邹建平内幕交易案、2010年的庄坚毅内幕交易案等黑幕事件一直伤害着佛山照明。而为何钟信才长期隐瞒庞大的关联交易,钟信才最后道歉解释为不熟悉证券法信息披露规则。与股民维持了几十年的信任关系,佛山照明则面临被索赔的境地,律师称索赔金额或上亿。

但业内人士均认为,钟信才作为佛山照明的缔造者,却不能跻身公司大股东的名单中,不得不采用关联交易的形式挽回自己利益。这种“体外获利”的方式也情有可原。但另一种猜测则认为是大股东欧司朗与钟信才存在不和。

而在佛山安信证券分析师看来,“中国灯王”真正的困境来自业绩的下滑,且主业开始模糊。昔日灯王佛山照明的综合成长速度已落后于同行企业阳光照明。如营业收入方面,2012年阳光照明的营业收入为25.9亿,高于佛山照明的22亿;每股净资产增长方面,阳光照明的增长亦优于佛山照明。

歧路徘徊转型之路如何选择

在2008年至2012年间,国内众多投资者、企业向LED大举进军。对于向LED转型,钟信才并没有像其他企业表现出十分的狂热。

在照明行业LED发展最好的时期,佛山照明宣布进军新能源产业。在很多照明行业的人看来,传统照明以节能灯为主,而未来LED照明由于比节能灯更节能、光效更强,必将取代节能灯成为市场新的霸主。“这就像胶卷相机和数码相机的区别,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谁是LED照明新的灯王,谁都说不定。”佛山市照明灯具协会会长吴育林最初对佛山照明没有加速进军LED、反而分散精力去做高风险的新能源电池项目而有些失望。

安信证券一分析师表示不解。他认为2009年是中国LED产业划时代的一年,也是产业相关政策“繁荣”的一年。“佛山照明直到2011年才进军LED行业,由于公司已错过了占领LED行业高地的最好时机,进军LED的第一个合资公司在2012年宣传解散。进军LED遇挫,不少券商已调低其评级。”他表示,佛山照明还是依赖于其传统节能灯的主营业务,对LED领域的认识和参与度都不够,不利于长远发展。“

2011年6月,佛山照明与香港丽嘉科创共同创立广东佛照新光源科技有限公司,宣称研发了一种用于白光LED的波长转换器件,该转换器在光效、光质量的一致性上处于行业领先地位。但一年后,该项目夭折。合资公司解散。

“技术成本太高,而且很有可能被淘汰,及时中止合作,损失100多万,但是挽回了1000万的初始投资,怎么能叫受挫呢?”一位曾是钟信才助理的陈女士辩解,佛山照明并未停止LED步伐,在2012年还专门成立LED事业部,加快LED照明技术和工艺流程的改造,LED业务在佛山照明的比重开始迅速上升。

一位熟悉佛山照明的人士称,佛山照明目前已经成功研发出“大规模LED自动化生产线,一旦规模化生产,会带来整个LED照明价格的走跌。这也就意味着昔日灯王有可能在LED领域采取昔日低成本扩张的方式,重塑灯王的地位。

也许正是解决和规划好了佛山照明LED事业的工艺和盈利模式,钟信才退隐加速。他在接受南都记者专访时曾表示:“现在生产LED叫做百万雄师过大江,我们做出的LED必须要真正地进入千家万户,而不是靠政府工程。”

如果说佛山照明赖以生存的主营业务光源仍有好戏可观,那么其在2009年认准投入的新能源项目却一再受挫、不容乐观。2011年,佛山照明旗下的佛照锂能、佛照锂电正极材料也分别亏损2103万元和294万元,佛照国轩动力仅微盈利8.7万元。2010年7月,钟信才曾对南都记者表示自己在新能源领域的自信:“当你看到新能源的成绩时,就是我离开的一天。”但在公司新能源锂电池项目还未真正赢利之时,钟信才却选择了退隐。

三大课题考验新掌门人

协调利益

建设渠道

重塑信心

自5月28日佛山照明换帅以来,新任董事长潘杰便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公开履历显示,今年42岁的潘杰,毕业于复旦大学电光源专业,成为佛山照明新任董事长前担任通用-水处理集团大中华区CEO,在通用公司前后工作了10年。市场人士看好其外企经历对佛山照明的积极作用,但其能否带领佛山照明走出当前的困境,亦有疑惑。

潘杰其人“从技术出身变成‘全能运动员’”

在得知佛山照明董事长更换的消息后,佛山市照明灯具协会会长吴育林感到有些意外。新帅并非吴育林所熟悉的佛山照明副总经理刘醒明,而是未曾谋面过的潘杰。

“如果是行业内的,我一般都认识,但潘杰是做水处理的,我就不熟了。”吴育林说道。高工产业研究院院长张小飞也坦承,自己并不认识潘杰,“没怎么听过他。”

佛山照明公告显示,潘杰生于1971年,毕业于复旦大学电光源专业。2001年3月至2009年6月,在美国通用电气公司消费和工业产品集团工作,任亚洲照明业务总经理;2009年7月至2011年3月,在美国凌骥电子有限公司工作,任亚太地区CEO;2011年4月至2012年6月,在美国通用电气能源电子部门工作,任能源电子亚太地区负责人;2012年7月至今,在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发电及水处理集团工作,任GE-水处理集团大中华区CEO.

根据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官网校友故事一栏中一篇题为《“全能”是如何炼成的?》的访谈文章,潘杰1997年研究生毕业时便进入了GE.在通用电气照明中国及亚太区这一部门,做过工作包括研发、全球采购、生产制造、产品市场营销、销售、六西格玛质量管理和产品供应链等。

“在GE的日子里,我从做技术出身的变成了‘全能运动员’,遇到过好多难关,销售的困境、管理团队的压力、工厂的劳资纠纷等等,有些关头甚至让自己都感到害怕。”该文章如此引述潘杰的话语。

未来猜想佛山照明能否东山再起?

佛山照明漫长的钟信才时代大幕落下。潘杰能否带领这家曾经的中国资本市场上的绩优公司赢得市场认可,是摆在潘杰面前的一大课题。

吴育林看好潘杰的外企经历。他认为,潘杰的就任,将会给佛山照明带来GE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式,同时,佛山照明在人才引进以及技术研发方面,可能也会有大的进步。

而专业产业研究院院长张小飞则担心,外企职业经理人来处理关系复杂的佛山照明难度不小。张小飞分析,佛山照明目前的形势可谓是内外交困。在公司内部,潘杰需要改变钟信才时代股东之间关系离散的状态,协调好大股东之间的关系,以便推行新政时不会受掣肘。

在此次董事长选举中,在审议投票董事长任职资质和潘杰为公司董事长两项议案时均出现两票弃权,而投弃权票的正是两位具有欧司朗背景的董事。这对潘杰来说显然不是好消息。

而在外部,佛山照明在LED方面的落后已是公认,现有的渠道不断被同行蚕食。“你的渠道被破坏后再次重建,比别人新建渠道还要困难。因为这个过程中,你需要重新让经销商捡拾起对你的信心。”张小飞认为。

潘杰需要面临的挑战并不小。“留给潘杰的时间很短,只有1年。”张小飞说道:“目前一些大企业已经在准备全面铺货,佛山照明必须尽快抓紧时间快速转型。”

在《“全能”是如何炼成的?》一文中,潘杰在谈到时任美国凌骥电子亚太区总裁及总经理的新角色时,说道:“干中学是最重要的,有了GE多年的积累和很强的不断学习新东西的能力,新的公司、新的事业只是形式的变化而已。”如今,就任佛山照明董事长职位,不知他是否同样这样看待这个新角色。

1985年后,钟信才任佛山照明经理。1992年后,钟信才任佛山照明董事长、总经理、党委书记。1993年,佛山照明上市首年度即向投资者每10股派现3元(含税)。“

钟信才要求以MBO形式买下佛山照明8592.21万股的国有股(占总股本的23.97%)。

佛山市国资委于8月31日与两家外资公司签署股份转让合同,将所持公司股权悉数转让:分别向欧司朗佑昌控股有限公司(合资公司)和佑昌灯光器材有限公司转让13.47%和10.50%股份,转让价款合计6.78亿元。钟信才MBO想法破灭。

钟信才于12月21日辞去总经理职务,保留董事长职务。

4月7日,佛山照明第一大股东佛山市国资委正式将所持股份转让给欧司朗佑昌控股有限公司、佑昌灯光器材有限公司股,占,并已完成了转让过户手续。

欧司朗佑昌控股更名为“欧司朗控股有限公司”,欧司朗购买了香港佑昌持有的欧司朗控股39.86%的股权后,成为佛山照明的第一大股东。12月24日再次兼任公司总经理。

3月,佛山照明开始进军新能源行业,耗资1.6亿元收购锂电池公司合肥国轩高科动力能源有限公司20%股权。

4月28日佛山照明宣布将与丽嘉科创有限公司共同在佛山成立广东佛照新光源科技有限公司,进行PCR高显色性、低色温白光LED光源照明产品项目的生产经营。

①4月,董事长兼总经理钟信才因个人原因申请辞去所担任的佛山照明总经理职务,仍担任公司董事长职务。

②7月6日,广东证监局称佛山照明在三年年报中未披露与四家公司的关联交易,并对钟信才点名批评。

佛山照明因信披违规被证监会罚款40万,责令改正并给予警告。证监会对钟信才给予警告,处以15万元罚款。时任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刘醒明、时任董事兼副总经理赵勇、时任副总经理解庆和魏彬也均受到不同程度处罚。证监会披露,有15家公司均是佛山照明董事长钟信才的儿子等亲属直接或间接控制、或者担任董事、高级管理人员的公司,是佛山照明的关联方。而公告披露的关联交易以及与关联方股权转让大多都涉及上述钟信才的亲友公司,金额超过1.8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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